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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生气了?

  2 生气了? (第2/2页)
  
  说回陶亭,虽然名字不够响亮,但占据整座山头的仙尊居所又怎会寒酸,一眼望去,仙雾灵起之下琉璃瓦羽依山而立,俨然是一座熠熠生辉的宫殿。
  
  宴几安御风踏剑而行,只听见仙袍朴蔌翻飞,顷刻已至大门,大门上黄铜镇兽原本沉睡状,在前者落地一瞬似感应主人归来,那闭上的兽眸张开,露出绿色宝石质地眸瞳,嘟囔着“回来了”“回来了”——
  
  紧接着“嘎吱”“嘎吱”的金属摩擦呻.吟中,沉重的宫门缓缓打开。
  
  无迎接仙童或者宗门弟子,巍峨宫殿冷冷清清,宴几安却仿若早已习惯,眉眼不动,目标明确,怀抱怀中女子往偏殿而去。
  
  待在一座偏殿床榻放下怀中人,他俯身探指检查其气息,确认吐息平稳,便收回手。
  
  昏迷中的女子还未醒来,宴几安垂眸,那深不见底星眸始终目无波澜,毫无留恋直起腰。
  
  薄唇轻启,正欲言语,回身对视上身后那双眼,眉宇沧桑,眼皮褶子多层,眼角皱纹很深……
  
  他微微一愣,
  
  顺带嘴也闭上了。
  
  云天宗宗主揣着手立在原地,满脸四平八稳,仿佛一点儿也没注意到眼前仙尊的不自然停顿微愕——
  
  找的不是他呗。
  
  谢从语气恭敬又不怎么客气地从鼻腔深处哼哼了声:“仙尊有何困惑?”
  
  仙尊真的有困惑。
  
  “日日?”长长的睫毛抖了抖,“人呢?”
  
  怎么没跟上来?
  
  谢从看眼前男人一脸茫然,好似真的没想明白他那唯一的好徒弟怎么没像寻常一样,理所当然地、紧紧地跟在自己身后,跟着回到陶亭。
  
  谢从心中浮上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微妙……
  
  大概就是,您也有今日?
  
  真是的。
  
  差点笑出声。
  
  “仙尊贵人多忘事。”谢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沾一点情绪,“这陶亭位于赤雪峰顶,高千丈余,自然是要御剑登来,而南扶光的剑——”
  
  刚才您亲手给碎了。
  
  尾音拖长,意味深长的省略部分中,只见云上仙尊那双死水寒潭般黑眸闪烁了下,谢从叹了口气。
  
  忍了忍,然后还是没忍住要往星星之火上浇壶万年鲛油。
  
  “赤雪峰也怪高的,那南扶光平日娇生惯养,现下总不能让她靠两条腿两条胳膊从山底爬上来。”
  
  语落,这一次云上仙尊的唇角也抿紧了,大概是真的想起方才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些不太妥当的事,他下意识地往偏殿门方向看了看。
  
  自然是不可能凭空出现个南扶光的。
  
  略一停顿,云上仙尊似又想起什么,素来淡漠嗓音中终于染上一丝丝不确定,“她的手?”
  
  “不知。”谢从已然揣着手道,“大概要看仙尊方才碎剑时用了几分力道。”
  
  宴几安蹙起眉。
  
  ……
  
  太阳东升西落,透过云层的余晖金光撒在琉璃瓦顶,已经是接近晚课时间。
  
  宴几安终于在陶亭正殿等来了姗姗来迟的徒弟,拎着裙摆,迈过门槛,少女从容喊了端坐在主座、不知道坐了多久的仙尊一声“师父”,便自顾自找到了寻常自己坐的那把椅子,坐下了。
  
  那椅子便在宴几安下首最近的位置。
  
  宴几宴抬眼看向坐在上面的少女,却发现从她那张脸上似乎看不出什么情绪——
  
  眼观鼻、鼻观心。
  
  他什么也看不清。
  
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张椅子摆放,其实比他想象中更有距离。
  
  往日他下山云游巡视归来,总是好几日不见的南扶光说个不停,仿佛要把这些天没见到他憋住的话一次说完。
  
  现下她不说话坐在那游神,宴几安有一些不习惯。
  
  但也只是不习惯。
  
  “手?”他问。
  
  感知到少女气息一悬,片刻,她摇摇头。
  
  “没事。”
  
  “剑?”
  
  “没关系。”
  
  宴几安犹豫了下,很不确定。
  
  “不高兴了?”
  
  南扶光笑了。
  
  “怎么可能。”
  
  “今日无征兆碎剑是师父不对,虽然瑶光剑也早已不适用了。”宴几安难得多说了几个字,勉强算作解释,“私库钥匙予你,再去选一把,品阶无论,看得上的便拿去。”
  
  云上仙尊宴几安的私库啊——
  
  那可都是好东西。
  
  先不论其为三界真龙仙尊这响亮称号与实力,传闻龙族本就喜欢收集一些稀世珍宝、仙品神器……
  
  特别是那些个金灿灿的、名声在外恨不得自己有自己的传说故事的华丽玩意儿。
  
  泼天的富贵迎头扣下,南扶光却没表现出应该有的欢呼雀跃,她只是条件反射般低下头,看了看自然放在腿上的手腕处。
  
  柔软雪衣袖口垂落,拇指下半部分至虎口至手腕一片,清晰可见的淤青已经散开,青蓝血管变作紫红。
  
  无声将手缩回袖子里。
  
  “我要你的羽碎。”
  
  严格的来说,甚至不能说羽碎剑是一把佩剑,它跳出三界众生品级类别,不是仙器,不是神兵,它是伴天地诞生的附属品,相传当年神凤陨落时,翅羽撕裂,诞生此剑,取名“羽碎”。
  
  羽碎是宴几安的剑,也是他身为真龙的身份证明。
  
  理所当然的,回答南扶光的是习惯性的沉默,良久,宴几安道:“日日,不许胡闹。”
  
  云天宗宗门大师姐笑了笑。
  
  “确实是开玩笑的。”
  
  她温和地说。
  
  看着少女浅浅勾起的唇角,云上仙尊今日第二次,缓缓蹙起了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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