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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4 李锐娶亲(中)

  224 李锐娶亲(中) (第1/2页)
  
  所谓“开天眼”,其实是龙虎山的一种法门。修习出真元并且感应到它的人,可以利用一些法门让它凝结于眼部。
  
  因为真元这东西并不是凡人之体能够长期汇聚的,所以必须要有内丹凝聚真元来保持它不会散去。否则即使你学会了怎么开“天眼”,真元无以为继,也只能开上一瞬,然后越用越少,无法补充。
  
  然而只要有一瞬就成了。
  
  散出于身体之外的真元出去了就出去了,永远不能补充,这对刚刚凝结出内丹的张玄来说,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损失。
  
  但他觉得,这种损失他承受的起。
  
  顾卿在李锐夫妻两穿过去的那一瞬间,确实是十分难受的。
  
  她并不是李锐的亲奶奶,但这么多年的相处,她确实是把李锐当做自己的子侄辈来看的。虽然她只是睡了一觉,孩子们就全部变得很大只,但这也不能掩盖她安安静静做了这么多年老太太的事实。
  
  然后她就明白了“回来”这个词的悲壮之处。
  
  因为无论你究竟有没有回来,回来是为了什么,有了“回来”,都说明曾经离开过,错过,失去过。
  
  在这个世界,她是真的死了。
  
  但仅仅只是一瞬,天性乐观开朗的顾卿马上又振作了起来。
  
  ‘开玩笑,不是每个死了的人都能回魂的好吗?
  
  ‘她都得了老天爷这样的照顾了还难过,那世上说不定还有一大堆魂灵排着队等着回家看亲戚呢,他们岂不是更难过!’
  
  只要没留下遗憾就好了。
  
  李锐骑着白马迎走了新娘,晋国公和国公夫人倚在门口,不住地往前眺望。江氏将脸埋在丈夫的怀里,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就这么被人娶走了,而且还嫁给一个前途未知的的丈夫,作为母亲,说不担忧,那是假的。
  
  但自家丈夫看人很少出错,他说李锐是少年中难得的沉稳之人,且心性人品都好,那她便信她,愿意将女儿交托与他。
  
  娘家人要在黄昏的时候才能乘车前往李家观礼,下次再见,就是三朝后归宁了。
  
  轿子里坐着新娘,顾卿就好不去蹭了,她只能像来时想的那样,哼哧哼哧的爬上了铜钱箱子,忍着颠簸往李锐新家去。
  
  不是没想过干脆在晋国公府里呆着,等着“传送”得了。只是被“传送”那一瞬间的拉扯感太让人心慌,简直像是被割成了好多片似的,她不想再多来几次。
  
  顾卿坐在钱箱子上晃晃悠悠的走了一截,突然整支队伍都停住了。
  
  原来又遇见了“拦轿”的。
  
  这时候达官贵族或文人雅士成亲,接新娘子回去的时候,会有好事着驾着马车拦住回去的道路,必须要赋诗一首才给放行。
  
  由于拦轿的不是一个人,所以每个马车的主人要求都不同,赋诗的内容也不同。这时候,新郎的“从者”和“傧相”们就该派上用场了。
  
  顾卿先开始还以为只有一两辆马车拦轿,谁知道没隔十几米就又来几辆,俨然是有人找碴,想要耽误吉时的。
  
  顾卿也不知道信国公府这几年是不是又得罪了不少人,怎么好好的成个亲,这惹事的马车拦成这个样子。不但拦轿的马车多,内城许多好事的人家也围了上来看个究竟。
  
  内城大多是朝廷官员住的地方,地方虽广,但人却不多,这么多马车进了内城,除了早有预谋以外,找不到其他理由。
  
  莫说把这么多首诗对上,就算这么多马车移走,都要许多功夫。
  
  一时间,李家人和送亲的张家人脸色都很难看。
  
  ‘敢冒着得罪大楚两位国公的风险做出这样的事,他们是觉得李茂和张诺都是吃素的兔子吗?’
  
  顾卿看着这种不管不顾的做法,总觉得风格和某人很像。
  
  是谁呢?
  
  李锐皱着眉头,回头看了一眼红轿。
  
  新娘的轿子不到家门口不得落地,这八抬大轿为了迎亲,可以说装饰的极为华丽,相对的,分量也不轻。
  
  如今这八个轿夫都是找的家中最有力的轿夫来抬的,但若是盘桓的时间太长了,就算是力士也没法一直抬着让轿子不落地。
  
  若真落了地,那就要出丑了。
  
  “听闻信国公府的大公子和晋国公家的嫡女喜结连理,我们心中也高兴,特地来接个喜气。”一辆马车上的人站在车辕上遥遥跟李锐拱手。
  
  “迎亲的规矩,在下先出题,我的题目是‘王八’。愿两位寿命长久,永结同心。”
  
  这话一说,李湄顿时就撅起了嘴。
  
  这是骂人呢!
  
  任谁成亲的时候遇见这种事都不会舒服,李锐立刻就要喊家将去把这群拦轿的马车夫们打开,齐邵却一把拉住了李锐的袖子,摇了摇头。
  
  “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,不宜动手。”齐邵回头唤了一声,“嘿嘿,想不到李锐的婚事有这么多人惦记着,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,咱们身为傧相和从者,到了该上场的时候啦!”
  
  “你这状元郎,自己没成亲,一天到晚去给别人作诗。”
  
  “别做的词穷,以后自己没的用哇!”
  
  赵聃和仇牧几个说说笑笑,控缰纵马,走到了那群马车前。
  
  齐邵在驾马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想好,此时顺口吟来。
  
  “世外犹迷不死庭,人间莫恃自无营。本期沧海堪投迹,却向朱门待放生。兄台自己保重,请移马车。”
  
  好生生的活着多好,非要为了荣华富贵求上位者将你派去送死。他自身尚且难保,就算放了你来折腾一番,难道就能好过吗?
  
  齐邵并不知幕后之人是谁,但以李家和张家的手段,若是得罪过的人,如今过的肯定是不好,所以他诵这个,也算是应景。
  
  这马车的车夫脸色难看,但还是接了此诗,干脆的调头移开马车。只是那动作慢的让人发指,也就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,放了平常,连马车都要被人拆了。
  
  李铭、仇牧、赵聃等人都是腹有诗书又早有准备之人,他们将刁难之人的诗词一一做来。这些人也是阴损,出的都是些偏门的诗题,一般拦轿都是“富贵”、“牡丹”、“鸳鸯”、“连理枝”等物,但他们出的都是“鸭子”、“菊花”之类不应景的东西。
  
  李锐这几年修身养性,已经是同辈中少有的沉稳了,可听到此时,再看到那些移动起来磨磨蹭蹭的马车,腹中一股恨意油然而生。
  
  他一辈子一次的大事,怎么能被这些藏头露尾的宵小之辈给耽误了!
  
  李锐一丢马缰,跳下马来,整了下宽袍大袖的袖口和下摆,一步步走到了那群拦轿马车的附近。
  
  “小姐,姑爷挽着袖子上了呢。是不是要动手啊?”张素衣的贴身丫鬟雪盏倚在轿窗边,担心的踮脚不住往前看。
  
  张素衣虽然戴着珠冠,披着盖头,但仅仅听外面的动静,也能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。
  
  “你家姑爷既然有主意,自然是有解决事情的把握。你莫操心。好生的等着过去就是。”
  
  “小姐,我这不是为了您着急嘛!”雪盏娇俏地一跺脚。
  
  “我都不急,你急什么。”她信李锐自有分寸。她是新娘子,什么也不能做。既然什么也不能做,至少要从容不迫才是。
  
  惊慌失措,也是于事无补。
  
  李锐一步步逼近最先头的那架马车,马车上的车夫也是受人指使,见这位身高八尺的年轻新郎提着袖子就走了上前,心里也是一阵发慌。
  
  若是他不顾今日新婚见不得红,先把他暴揍一顿,能不能活还难说。
  
  他心里害怕,说话难免就有些中气不足:
  
  “你你你,你要做什么?我马车已经在移了,你要是动手,那就是……”
  
  李锐哪里耐烦听他说这些,走到旁边把他胳膊一拉,这马车夫就一下子被扯下了车来,倒在了右手边的路上。
  
  “诗既然已经做了,你们就该速速离开才是。你这马车移的太慢,我急着要赶回去成亲,没时间在这里等。”
  
  李锐走到这架马车旁边,双手一搭车辕,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眼神中,将马车直接掀翻到了一边。
  
  好……好大的力气!
  
  围观的好事者先是惊得眼睛都忘了眨,随后纷纷为李锐这拔山扛鼎般的力气放声大赞,一时间,整个内城的街道上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。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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